石室顶有玉石。
月光倾洒，照应而入。
皎月清澈，玉色醇和。
洒落石室内，照应在赵易身上，更显玄妙无双。
身影虚幻。
如天边浮云，不知所踪。
脚法迅捷。
若奔雷游走，刹那百变。
赵易施展凌波微步，越发纯熟。
既然是当世第一身法，当鱼跃天地间，随风驰骋方才过瘾，与风同行。
赵易却并没有这么做。
于他看来，凌波微步又岂止是一套身法那么简单？
内蕴周易六十四卦象，玄妙莫测。
观察入微，方得真谛。
凡尘浮躁。
赵易不然。
若论心性，他的心性之沉稳，足以和大德高僧相论。
单单是枯坐天山十载，观望天地，纳入心胸，凝化冰寒道心。
这份大毅力、大气魄，世人难以望其项背。
不观表面。
微察真谛。
在这方面，赵易独揽一筹。
赵易第一次按照凌波微步研习，耗时颇久，足足两个时辰。
月色隐去，朝阳初升。
仍不可影响他分毫。
待最后一步落下。
赵易只觉浑身舒泰，一股暖流于丹田溢出，沿全身经脉直达四肢百骸，舒畅自如。
真气更为凝练。
赵易星眸闪烁。
“凌波微步，果然亦是一门修行内力真气的无上功法。”
“步法只是其表。”
“周易六十四卦象，囊括万物，尽在方寸之间。”
赵易垂眉，看向身下。
之前演练凌波微步，气劲飞扬，烟尘尽扫。整个石室内一片洁净。
当赵易低下头，却似乎看到自己先前行走的脚印，印刻脑海。
心有乾坤！
周易六十四卦象显化心头。
不由盘膝坐地。
心有所悟。
“凌波微步，内有乾坤。”
“北冥神功，可通天地。”
“或许就连李秋水也未曾意识到，这两套绝世武学之间，还有这般联系。”
赵易盘膝而坐，五心朝天。
眼观鼻。
鼻观心。
寒冰真气在经脉缓缓流转，整个人如融入天地间。
天人合一！
却又与赵易盘坐天山之巅时的天人合一不同。
那日，为心。
今日。
为体！
真气交融天地。
赵易口鼻之间白雾蒸腾，凝而不散，陷入顿悟而不自知。
雪鹰在旁看到这一幕，眸中闪过惊讶，不敢打扰。
……
山中无岁月。
修行无甲子。
赵易这一顿悟，不止时间过去多久。
直到——
“哎呀！”
一声惊呼从门外传来。
赵易睁眼。
只闻玉石映照星空，皎月飏空，赫然已是深夜。
赵易看向雪鹰。
雪鹰眸瞳机警，正望着石门位置，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异响。
深夜。
四更。
赵易星眸精芒一闪，心有所感。
正值此时。
呼。
石门推开，一个十六岁少年扑将进来，浑身衣衫破烂不堪，脸上充满疲惫之色，眼眸纯粹，晶莹透亮。
一进门，被持剑雕像吓了一跳，脚下踉跄，险些直接跌倒在地。
惊慌间，看到盘膝坐地的赵易，眸瞳圆睁，猛地一呆。
突然倒头就拜：
“无量剑宗诚不欺我，这山谷中果然有神仙！”
“神仙公子，小生一时不查，跌落此地，误闯宝门，还望神仙公子赎罪啊！”
赵易站起。
制住欲要啼鸣的雪鹰，星眸闪过精芒。
身前少年身份，不言而喻——
段誉！
大理国镇南王之子！
原天龙世界，正是他今日误入此地，学得北冥神功、凌波微步，方才步入江湖。
只是这次。
他注定无缘。
赵易已收回逍遥派武学，自不会再让他沦落他人之手。
“起来吧。”
赵易开口，声音清朗。
段誉闻言身体一颤，这才起身抬头，望见身前赵易，又不由一呆。
好生英朗的神仙公子！
腰别赤剑，白衣如雪。
剑眉英发，潇洒倜傥。
段誉平日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此时不知竟心起自惭形秽之感。
尤其是气质。
赵易这些时日一直在修炼研读北冥神功，悟其要义，不知不觉出尘之资更盛。
又钻研凌波微步，参悟周易六十四卦象，内悟乾坤。
自有浩荡之势加身。
段誉只是凡人，虽聪慧过人，但未曾习武，心智不坚，哪能承受如此气势？
不知不觉。
段誉只觉赵易形象越发高大，深不可测，纯粹眼底尽显痴迷、崇拜。
忍不住再次拱手行礼：
“神仙公子，您长的真好看！”
赵易闻言，目露怪异。
被一个男子当面夸赞，赵易却还是第一次。
但很快掩去。
一笑，道：
“既然是误入此地，那我就让雪鹰带你出去吧。”
段誉闻言，抬头。
这才看到石室内还有一头通体雪白的身影，威武神俊，不似凡物，不由痴迷。
“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奇禽？”
直到雪鹰啼鸣一声，眸瞳映出不满。
段誉惊醒。
心生骇然：
“它竟然已经通灵？”
一时间，段誉敬畏更深，崇拜也更深，忍不住再次看向赵易，眼底满满都是恭敬。
“也只有如此神仙公子，能得如此神鹰了！”
“多谢神仙公子。”
赵易之令，段誉哪敢不从，拱手道谢。
心里更有几分欢喜。
段誉不舍，一步三回头，连连看向赵易，但还是在雪鹰的声声啼鸣急促中离开了。
……
至剑湖湖畔。
段誉兴奋难耐，看着雪鹰宽敞坚实的后背，毛手毛脚要攀上去。
突然。
雪鹰展翅，如一巴掌把他掀飞在地。
段誉呆滞，卧地僵住。
只见雪鹰一连人性化的孤傲，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站定一块青石之上，施施然抬起一只脚。
段誉傻眼。
不是骑鹰，而是被它抓着出去？
段誉一腔兴奋顿时少了大半，只要垂头丧气走上前来，牢牢抓住雪鹰的一只利爪。
下一刻。
只觉身体一轻，眼前光影闪烁。
待段誉重新站稳，脚踏实地，赫然发现。
他已站在了无量山顶，四望寂寥。至于神鹰，则早已不知去向。
段誉骇然心惊，只觉双脚发软，跌坐在地，双目无神。
许久，才重新惊醒，望一眼谷底，眼底异彩涟涟，再次惊呼：
“谷底，原来真的有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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