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你沈先生，可以的吧？”
沈澄泓坐下来，看着对面的姜浓点了点头。
“沈云杪的父母怎么没来？”
额。
好问题。
沈澄泓咳了两声，十分诚实地回答：“沈云杪的成绩，爸妈觉得有点丢人。”
对面有一声轻笑清晰地传过来。
“所以接下来是你来负责他？”
“嗯……”应该吧？难不成开完家长会还有后续？
下一秒，姜浓推着自己手机过来。
“那进一下群吧。”
嗯？
沈澄泓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群二维码以及上面一行“京中20级高三13班”小字，心头一跳。
有一种这个群是个烫手山芋的感脚。
“其他家长在家长会刚开始就进群了，沈先生迟到了，错过了。”姜浓不咸不淡地提醒。
“抱歉，昨晚吃了点感冒药，睡沉了。”这个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毕竟确实迟到不好。
等沈澄泓以一言难尽的表情进了班级群后，姜浓才将话题引到沈云杪身上。
沈云杪是13班一个别致的存在，作为全市倒数的王中王选手，他进了学子班实在是令人惊惧。
姜浓表示，既然沈家敢把人送进来，就得做好被她盘的准备。
沈澄泓想了想老三整天不务正业的样子，十分配合地回了一句：“姜老师尽管弄他，弄坏了我们自己负责。”
为老三掬一捧同情泪。
姜浓还得去打印材料，大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以后就客客气气跟沈澄泓说了结束，沈澄泓没有动。
他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然后盯着姜浓，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
“那个……沈云杪还得让老师多费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他刚才看网友们说，新学期开学就被老师“重点关注”，是需要“花钱消灾”的，他出门也没有带卡的习惯，偏巧刚才一摸真摸到了原来放进去的一张，数额有多少他不清楚了，但是应该不会寒酸。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银行卡递到姜浓面前，一边僵硬地说着网友提供的台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别扭感。
老实说，这种平白送钱出去的情况，有点少，他有点不太习惯。
然姜浓眯着眼，看着沈澄泓手上明晃晃的一张卡，突然挂上明朗的笑意。
“沈先生，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
啊哈？
沈澄泓看向姜浓，他应该知道什么？
指尖有温热的触感，是姜浓掌心抵了过来：“沈先生明晚是不是有个饭局？”
她微微歪着脑袋，笑意始终没有减过，在沈澄泓愣神之际，她已经将卡推远了，且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晚上六点，在清平居。”姜浓补充。
“姜老师怎么……”沈澄泓陡然停住了话，看着姜浓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诧异。
姜浓清笑道：“我以为我们明晚才会见面。”
这世界，真特么的小。
沈澄泓快速收了卡，脑子迅速转了一圈，这才回了神。
他明晚六点确实在清平居有个饭局，还是他们公司请的分析师做东。
分析师叫姜骐骥，在红中乃至他国都是个红透了的人物，原因无他，人家对市场对企业对消费者的敏感度，堪称变态。
就算是沈沿，见了面也是会称一声“姜老”的。
姜骐骥很难请，但是跟沈氏一直处得很愉快，饭局这事也是姜骐骥自己提出来的，说家里有个女儿，想带出来见见世面。
现在看起来，姜骐骥的女儿，就是姜浓？
沈澄泓回忆了一下这短暂的跟姜浓相处的时间，有些失笑，姜浓还需要见世面？
不过有一点沈澄泓倒是确认了，姜浓确实不会对他的卡心动，因为她不缺钱……
他们姜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姜老师是姜老的女儿？”
“嗯，亲生的。”
气氛有些轻松起来，但是沈澄泓也没继续聊下去，一来，没什么可聊的话题，二来，他记得姜浓要去打印资料。
“姜老师忙吧，明晚还有机会说话。”
沈澄泓站起来，挺拔的身形压下一层阴影，正好将姜浓罩了起来，姜浓抬头看了看他，绯色的唇瓣动了动。
“好，不送。”
当晚，姜浓给姜骐骥发消息。
【铁妹】：爸爸，沈家老大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相信我就会有奇迹】：怎么会？澄泓精明着呢。
【铁妹】：具体什么表现？
【相信我就会有奇迹】：你别想赚到他的钱。
姜浓想了想今天她没收的那张卡，突然觉得姜骐骥的脸有点疼。
她跟姜骐骥说了晚安，又在班级群里发了消息，这才去洗漱睡觉。
而沈家，沈沿和白香香对老三的家长会十分关心，因此眼巴巴地等到沈澄泓下班。
上午休了假，沈澄泓加了个班才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刚说几句家长会的情况，就看见沈云杪拿着根冰棍下楼来找食吃。
“哥，你回来了啊？”
“如你所见。”
沈云杪踩着小碎步跑过来，跟他挤眉弄眼：“哥，钱，哥，钱。”
“钱你妹。”沈澄泓敲了敲沈云杪的脑袋，“还有一年，好好学行不行？”
不争气的玩意儿。
沈云杪却罕见地没有露出哀怨的神情，甚至握了握拳头，一脸英勇：“相信我，哥！我可以的！今天小仙女找我聊天了，小仙女说我很有潜力！她真有眼光！”
哈麻批。
那叫聊天吗？那叫谈话吧？
有潜力的深层意思知道是什么吗？
你现在笨得很。
不过这些沈澄泓就没戳破了，他抬起手，指关节又快又狠地在沈云杪光滑的大脑门上再度敲了敲——
“叫老师。”
叫什么小仙女。
没大没小。
“干嘛了啦，我就要叫小仙女，我以后或许还能叫她老婆呢！”
沈云杪喜滋滋，晃了晃脑袋，又舔了一口冰棍。
对面，沈澄泓黑着一张脸，这孩子怎么现在越看越不顺眼？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进了班级群的页面，指着姜浓晚上发来的消息，冷冰冰提问——
“今天上课讲的文言文整理没有？”
“数学入学卷子订正好没有？”
“化学计算算了没有？”
明明是八月的暑天，沈云杪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寒冰还要再冷上几分。
一分钟后，沈云杪被沈澄泓揪到楼上开始补作业。
沈澄泓就在一边的床上躺着，看了眼埋头忙活的沈云杪，又看了一遍姜浓发的信息，原先想要退群让沈沿进的想法，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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