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圭璟若以为她懂,满眼期望地看着她,希望能得出一个解决的方案。
苜蓿将脸撇过一边,不敢看她的眼,道:“那是小孩极容易得的一种病,往往伴随着高烧和困倦,传染性强,治愈率低,很多穷人家的孩子都是因为过不了这一关夭折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
“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圭璟若哽咽道。
“有。”苜蓿低着头,身前跳动的火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停顿良久,才道:“去找他。他,是你唯一的希望。”
“谁?”
“萧情。”
“可我不认识他。”
“你认识。萧情就是韩信,韩信就是萧情。这两年,他一直在找你。”
又是良久的沉默。
空旷破败的庙宇里,除了北风的呼啸声,还有点点别扭的啼哭声。
忽然,圭璟若噗嗤一声笑了,道:“好,我去找他。”
她是只身去找萧情的,她没敢带着点点去,天气太冷了,她冒不起一丝风险。
守门的侍卫看着一个穿得跟乞丐似的光头女人从风雪中走来,嚷嚷着说自己是圭璟若要进宫,自然是不肯的让她进的。
她想了好一会儿,揭下皇城上张贴着的寻人启事,用上面明眸皓齿衣着艳丽的女人和自己对比,说自己真的是圭璟若,是萧情要找的圭璟若。
可他们连正眼都不看她一下。
她绝望了,蹲在延禧门外的角落里,滚烫的泪水扑簌簌地滚落,冷风吹过,便冻成了冰疙瘩,粘粘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格外难受。
她没有退路,不能回去,她今天一定要见到萧情,告诉他点点病重,求他救救孩子。
可她等了好久,都没等出她。
七彩杜鹃从风雪中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停留在她冻僵的手臂上,歪着头看她,忽然毫无防备地啄向她的眼睛。
她被惊醒了。
“姑娘醒了,快去告知陛下!”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可以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很是开心。
她挣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世界模糊成一片,除了大概颜色,根本分不清自己现在身处的是什么地方。
她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她能感觉到有影子在自己面前晃动,却看不清自己手的样子。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还是原来的样子。
“若儿。”
一个急切的男人声音从她耳旁响起,很快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拥进怀里,满心欢喜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他们都说你治不好了,朕跟他们说,要是治不好你就做好准备跟你一起陪葬,没想,这一招还真好用。”
“阿信……”
她声音沙哑,心中有万般的委屈,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竟怎么也哭不出来,她道:“我瞎了。我,再也看不到东西了。我不知道是哭瞎的,还是被冻瞎的。你不要责怪他们,他们没有错,我活不长了。我的孩子,你能帮我救救他吗?他就在鸡笼山脚下的破庙里,和苜蓿一起,苜蓿也受了很重的伤……”
如果她能看得见,她会发现,面前男人此刻的面色十分的可怕,盯着她的眼睛,由欢喜到震惊,再到惋惜、愤怒,不甘,与悲伤。
他看着她目光空洞地把话说完,她对他们的久别重逢毫无欢欣,有的只是淡然,像故友重逢一样的淡然,可这不是他想要的淡然。
他这两年费尽心思,历经千辛万苦也要找的人,他以为她也会像他挂念着她一样挂念着自己,没想结局竟是如此的淡漠,让他如何承受得了?
“你爱上了他?”
他单刀直入,直中要害。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不及防,她怔了怔。
当她意识到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元彦和时,眉目含笑,道:“他很好,是我负了他。”
“可我告诉过你,让你等我的!”
他暴跳如雷,大声吼着将她推到一边。
在场人被他的反应吓得半死,齐刷刷跪了下来,大呼:“陛下息怒!”
璟若这才意识到,这地方不仅只有他们两,还有许多外人。
她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寻找着男人的影子,想要抓紧他,可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只好跪在床上,朝他的影子咚咚磕头,道:“陛下,我错了。点点他只是个孩子,求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我求求您!”
可现场寂静,鸦雀无声。
她感受到影子拂袖离去的声音,她爬了过去想去追,却一手踏空失了重心,从床上滚下去,没一个人敢去扶她。
“萧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从地上爬起大喊,满腔的怒火与心酸。
“姑娘,别喊了。”
方才惊喜的声音,如今只剩下忐忑与谨小慎微。
她走过来想扶起她,却被她甩开了。
她倔强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穿过重重帷幔,沿着大殿的墙壁不停摸索着。
“姑娘,小心着凉。”
荆玉取过披风为她披上。
“门在哪里?我要回去,点点生病了,见不到我会哭的。”她拉住荆玉的手恳切道。
荆玉没有说话。
她感受到了沉默的拒绝,笑了笑,松开她的手,继续摸索。
好一会儿,她终于摸到了门栓,心中一喜,正要打开。
“你出不去的。”荆玉道。
她手上动作顿住。
“皇城这么大,处处有重兵把守,没有陛下恩准,你如何出去?”荆玉问。
她搭在门栓上的手突然垂了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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