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曾答应肥罗的事情，牧枫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虽然他并没和肥罗见过面，只是在邮件里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心里许下的承诺没有兑现，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失信于人。
他根本没有想到，只是前后两小时不到的时间，林奶奶竟然就这么过世了，走得如此突然。
“上午我看林奶奶人都还好好的，怎么会走得这么快？”牧枫有些疑惑地问护士。
护士摇了摇头，“林素芬病人是肝癌晚期，癌细胞早就扩散到了全身，半个小时前她突发急性心衰，我们已经尽力了，请你尽快通知她的家人吧！”
通知家人……牧枫有些苦涩地一笑，“她已经没有家人了，我来办理剩下的手续吧。”
护士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牧枫，随后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只能让你来办了，不过手续有些麻烦，毕竟你和她没有亲属关系，跟我来吧。”
十几分钟后，牧枫拿着一叠文件离开了住院部办公室，最上面一张赫然是林奶奶的死亡证明，顶端的黑白照片上，温和慈祥的笑容已经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怅然若失地回到韩沐雅的病房，牧枫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感觉，连高杨和他打招呼都没有理会。
“你怎么了？”见到牧枫有些萎靡的样子，韩沐雅突然觉得有些抱歉，“对不起，让你跑了那么远。”
“没事，和那个无关。”牧枫笑得有些勉强，他现在心情确实很不好，也的确和韩沐雅没有任何关系。
在床边重新坐下后，他拉开了活动支架，将海鲜粥和点心都打了开来，“趁还热着，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沐雅却是没有理会眼前的美食，而是拿起了牧枫刚放下的一叠文件，第一份就是林素芬的死亡证明，“这是谁？”
牧枫的资料她早就了解过，父母因为空难双双去世，家中老人也都早早不在了，这个林素芬显然不是至亲之人。
不过看牧枫现在的神情，似乎和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关系匪浅，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高杨的办事能力她一清二楚，如果牧枫在京都真有什么来往密切的人，资料里肯定不会有任何遗漏。
牧枫轻声叹了口气，拿起调羹塞到了韩沐雅的手里，同时接过了那张死亡证明，“这是我好朋友的奶奶，本来他嘱托我最后这段时间帮他照顾一下，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去，林奶奶就已经过世了。”
“死亡证明上说林奶奶是肝癌晚期，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他怎么自己不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
韩沐雅秀眉紧蹙，她觉得牧枫这个朋友的举动相当不孝，自己奶奶最后这段时间都不陪在身边，反而叫朋友过来照顾，简直是太不像话。
“他很孝顺，父母离异都不要他，从小只能和奶奶相依为命，是奶奶把他一手拉扯大，他不是不想来，而是他已经来不了了。”
牧枫眼眶突然有点泛红，看向韩沐雅苦涩地一笑，“他和你出了同一场车祸，只是结果截然不同，因为伤势过重上了死亡名单，第三医院那边已经确认了。”
韩沐雅顿时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病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和伤感。
“快吃吧，都要凉了。”
牧枫深吸一口气，将海鲜粥递给了韩沐雅，“林奶奶的手续我已经办完了，朋友那边我也会帮忙处理，以前也没能帮到他们，现在只能尽最后一点心意了。”
“嗯，你别太难过了。”
韩沐雅点点头，喝了一小口海鲜粥，“这个水晶虾饺你尝尝呢，祥林记的招牌点心，味道很不错。”
牧枫勉强笑了笑，伸手拿了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原本鲜甜可口的虾饺，此时在他尝来却是那样的索然无味。
几分钟后，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怎么了？”韩沐雅顿时一愣。
“不对！”牧枫摇了摇头，皱眉道：“林奶奶是肝癌晚期，就算是去世，也应该是多脏器并发衰竭，怎么会是急性心衰？”
“有问题吗？”韩沐雅对医学方面的东西并不是很懂，“我只知道癌症晚期，癌细胞会扩散到全身组织，心脏先出现问题也不奇怪吧？”
“癌细胞覆盖的组织，侵袭顺序并没有先后的区别，”牧枫凝神道，“先前我看过林奶奶的病历表，也没有心脏方便的疾病，就算是脏器出问题，也不应该是心脏才对。”
没等韩沐雅继续说什么，他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后，画面直接切入了医院监控服务器的管理后台。
“你要找监控录像？”韩沐雅虽然没这本事入侵医院的服务器，但是看画面上显示的内容，她还是能分辨出牧枫要干什么，毕竟她知道牧枫本身就是一名极为厉害的黑客。
“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牧枫点了点头，很快就找到了2403病房的录像文件，一阵快进后切换到了林奶奶病发的时间点，开始仔细观看起来。
十来遍之后，韩沐雅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我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和韩沐雅不同，牧枫是越看越觉得奇怪，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直觉告诉他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会不会是你太多心了？”韩沐雅劝慰道，“林奶奶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又不会得罪什么仇家，难道还有人会加害一个本就即将去世的老人？”
听到这话，牧枫顿时眼睛一亮，淡蓝色光华从瞳孔中骤然闪过。
仇家！
难道是同一帮人？
刚才看了十来遍的录像，此刻在生物计算机内瞬间分割成了无数静态画面，利用强悍的运算能力，开始仔细甄别每一帧图像的细微差距。
一秒后，两张静态图片骤然从画面中脱离出来，都是林奶奶盖着被子的模样。
表面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分别，但是在生物计算机的测算下，却是发现了细微之处的不同。
盖在身体左侧的被子，在两幅图中有微小的挪动，第二幅图片的被子一角，多缩进去半厘米不到的距离，肉眼几乎无法察觉。
“果然如此！”牧枫一声冷哼，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这份监控录像，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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