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阳光渐渐坠落,天色也变得暗淡,空气中吹来的冷风驱赶了身上的燥热。
林啸拿着公文包,在菜市场里边走着,因为天色才刚刚暗淡,菜市场里有很多和林啸一样,刚刚下班的人们,他们熙熙攘攘地走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挑选着自己要买的东西。
昏暗的环境使得人们看不清楚东西的好坏,因此,很多人在和买菜的商人争论着价格。
喧闹的环境和嘈杂的人流反而让林啸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感受到了活着的气息。
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边,他经历了太多死亡,有的尸体留着鲜红而有点恶心的血液,躺在冰冷的大地上,怒目圆睁的眼睛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有的尸体被做成了艺术品,静静地摆放在柜台里,眼角的泪水是不舍还有痛恨……
林啸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从小到大,他知道社会险恶和恐怖,但是顺风顺水的他却从来没有想到是这么残酷,残酷到让人恐惧不已。
他可以克制,抑制自己内心的厌恶以及迷茫,满脸微笑和淡然的对待别人和其他事情,但是他做不到面带微笑得面对自己。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会不自觉得浮现那些人死去时的画面,他的心也会随之渐渐消沉下去。
这段时间,他甚至对生命有了一丝麻木,死亡似乎也只是像吃饭一样的普通,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
好在他的工作是一名教师,每天陪伴在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学生身边,像阳光普照在心灵上,消除他的阴霾,这让他有了慰藉。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林啸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不是平时遇到人的那种礼貌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也轻了很多。
林啸走进了一家熟肉店,这家熟肉店也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从林啸中学搬到这边住的时候,这家熟肉店就开在这里了,因为店主十分的热情和实在,林母和林父基本上都会来这里买肉。
久而久之,熟肉店的大叔和林母,林父也相熟了,林啸以前跟着林母买过很多次,熟肉店的大叔也认识林啸。
林啸走近熟肉店的大门,正趴在桌子上玩手机的大叔抬起了头,他看到来人是林啸的时候,嘴角上扬,眼角微微一眯,满脸笑容地和林啸打着招呼:“是林啸啊,好久不见了。”
“嗯,大叔,好久不见了。”林啸笑着回答道,以前林母告诉过林啸大叔的名字是什么,但是林啸一直用大叔这个称号,也没有改变,过了很久,也忘记了大叔的名字叫什么了,后来索性就这么叫了下来。
“今天要什么肉?”大叔熟络地带着林啸走到了肉台前,问道。
“猪肉和牛肉都要点吧,我也不懂那部分的肉好,大叔,您看着给拿吧。”林啸十分相信大叔,两家多年的交情都在那里摆着。
“好嘞。”大叔笑着回答一声,去下了一大块肉,用刀剁下了一大部分。
林啸看着大叔笑着的面孔,微微发愣,以前小的时候,因为大叔总拿着刀站在肉前边,一群小孩子看到大叔都十分的害怕,可是大叔又是一个十分喜欢小孩子的人,他时常拿着糖果招待小孩子。
结果……小孩子更加确信大叔是想要拐卖他们的坏人,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里,讲到最多的就是坏人用糖果勾引下孩子,等到吃下糖果就会被坏人带走。
大叔也很无奈,他的职业再加上他眼角处因为车祸做手术留下的疤痕,使得小孩子天然会疏远他。
他那个时经常干的一件事情就是拿着镜子,调整自己的笑容,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和善一点,这也造成了大叔现在奇怪地笑容。
“还是老样子把骨头剔出来?”大叔问林啸说道。
林啸家除非可以要炖汤,一般都是不要骨头的,正好大叔家的后院里边养着一条大狼狗,于是每次买肉剩下来的骨头都留给了大叔。
“嗯。”林啸点头回应道。
大叔熟练地将肉拿在了手上上,用刀开始细心的剔肉,他的手术十分的娴熟,用小刀顺着肉片上边的纹路,干脆流利地将一块又一块肉剔了下来,而骨头上边则光滑无比,仅仅留下了一点肉,而骨头光滑的纹路则在灯光下微微闪耀。
“最近应该很忙吧。”大叔一边工作,一边和林啸先聊着,“听我家那个臭小子说,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会考?”
“是,所以最近的事情很多,我这周都没有怎么回家,在学校住了几天。”林啸回答道。
“这两天你没有回家啊,怪不得,以前你爸妈都是每个两天就回过来买肉给你做,最近倒是有四五天没有来了。”大叔恍然地说道。
林啸笑了笑,他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看来自己不在家,林父和林母都没有好好吃饭,恐怕只是简单的随便敷衍了。
林啸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但也十分想要指责一下林父林母,这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大叔,你买肉多久了?”林啸看着大叔娴熟的手法,问道。
“得有十年了吧。”大叔快速得把最后一块肉剔了下来,然后用袋子把肉抱了起来。
林啸看到大叔手法这么快,暗叹,这就是熟能生巧最好地诠释了。
“不知不觉都这么久了,我也真成了大叔了,给。”大叔把装好的头递给了林啸感叹地说道。
“没事的,大叔,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大叔。”林啸难得开了一个无伤大雅地玩笑。
“哈哈……不对,你小子在嘲讽我长得老是不是?”大叔刚得意地想笑,结果发现似乎有点不对。
“哈哈,我走了。”林啸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跑出了店门。
大叔看着摇了摇头,心想:这才是一个青年该有的状态,林啸变化挺大的,以前太成熟冷静了,像个小老头子。
林啸没有注意到这么多,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得想要放松一下,不要再那么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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