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回到局里，立即去找方野汇报这个情报。
“她的牙齿里藏了和范华一样的毒丸，我们得阻止她！”
方野说：“这只是你的猜测，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去侵犯一个公民的个人权利。”
“但她随时会死，我们马上采取行动吧，出了事我负责！”
“我在乎的不是谁负责的问题，必须得拿出证据，倘若她决意要自杀，那么她以前经历过什么，是否有过自杀经历或者精神病史，警察不能随便使用自己的力量！”
“我会查的。”陶月月叹息一声，离开办公室。
她和王冰当即开始调查魏萱，范华的遗物仍留在这儿当证据，在范华的手机上有一段他和魏萱的对话——
范华：我准备好了！
魏萱：感觉怎么样？
范华：感觉勇敢了许多。
魏萱：太好了，现在我们是一路人了！
直觉告诉陶月月，他们当时在谈论的一定是与自杀有关的事情。
“呃，魏萱是孤儿院出身，那家孤儿院叫作向日葵社会福利院。”
“向日葵？我记得一个新闻。”
“对，就是这家，为了补贴孤儿的抚养费，这家福利院让孤儿们制造手工艺品向社会出售，本来是好事，但因此经常有外人来访，其中就有一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有个男人借着购买工艺品为名性侵过十六名女童，这件事也有内部人员开绿灯，后来被人检举，二人都判了重刑。”
“魏萱也是遭到性侵的女孩吗？”
“法庭审理记录上有一个叫魏宣的女孩，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我把照片发给你。”
接收到照片，陶月月看了一眼，那个七岁的小姑娘和魏萱有几分神似，也许是她走上社会之后给自己改了名字吧，加个“艹”字头是表示生如浮萍吗？
为什么女孩子的不幸遭遇总是这么相似，某个男人的一时欢娱就能毁掉一个女性的一生。
“她做过什么？”
“十八岁离开福利院，当过护工、保姆、理货员，其中有几年空白期。”
“哪一年？”
“大概是15到17年。”
陶月月沉吟片晌，突然站起来跑了一趟档案室，她记得自己曾看过一个新闻，是发生在龙安的案子，稍微花了点功夫果然找到了。
陶月月取了档案回来，往桌上一扔，“17年龙安警方破获了一个组织自杀的聊天群，群成员约定时间一起自杀，他们会准备八杯毒酒和一杯无毒的酒，然后打乱顺序，谁喝到无毒的酒幸存下来，谁就负责牵头下一次聚众自杀，被破获的时候这个‘活动’已经进行了五轮，当时有三个人逃掉了，剩下的几人被抓起来接受教育。”
“我看看！”王冰凑过来看，“上面没提魏萱啊？”
“因为他们之间都是以代号称呼，你看这份口供，他描述的这个逃掉的成员的特征，是不是和魏萱很像？”
王冰仔细一看，大惊失色，“真的和你猜的一样，是教唆自杀！”
“这个自杀群看似是一种薪火相传的组织模式，但群里面的实际人数不止九人，我想大概是存在组织者的，不然普通人要去哪里弄毒药呢？魏萱有可能是组织者之一，以厌世为动机去教唆自杀，这算谋杀吗？”
“这个问题，估计会在法庭上辩很久，这大概能算作信仰杀人！美国曾有一个叫‘黑人的命’的组织，是极端的反种族主义者，只要某地发生白人打死黑人的案子，无论是谋杀、意外、正当防卫，他们都要杀害一名白人，后因谋杀白人数量太多，几乎被列入恐怖组织。”
“我去核实一下。”
自杀聊天群的逃犯有留下过生物信息，当与魏萱比对之后，发现匹配度百分之百，证据确凿，傍晚陶月月去找方野，给他看了证据。
“这样看来，这女孩很危险啊，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方野说，“看似简单的案子让你查得这么深，干得好！”
“给我派点人把她控制起来，她嘴里有毒丸，无论是传唤还是逮捕，我怕她直接就……”陶月月作了一个咬牙的动作，“得用强制手段。”
“问题是就算是麻醉枪，生效也是有时间的，再快的特警也没法阻止她自杀！”
“给我两名身手敏捷的警察，另外我还需要吸入式麻醉剂，我来拿下。”
方野看着陶月月，“你要小心，万一她死了，你要担很大责任。”
“放心！”
方野当即派了人手给陶月月，还有一辆车，两名警察加上王冰和陶月月守在魏萱住处附近，蹲守到她下班回家。
夜深之后，陶月月走到外面用望远镜看魏萱的窗户，隔着窗帘的影子，她似乎在家里做些家务劳动，但现在还不能冲进去，得等她入睡。
整个案件，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是魏萱教唆范华自杀，而范华的父亲一巴掌使他提前死亡，原本打算和范华一起死的魏萱也阴差阳错地延迟了自杀计划。
王冰走到她旁边说：“她在家里也会含着毒丸么？睡觉的时候也会含着？如果磨牙不小心弄破可怎么办？”
“确实，但保险起见，我们只能等她睡着！”
“你打算怎么做啊？”
“偷偷溜进她家里，用呼吸麻把她弄晕，然后取掉嘴里的毒丸！”
“嗯……”王冰觉得这计划实在过于大胆，但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一个把死亡按钮握在手上的人，况且陶月月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扭转，只能在此基础上提建议，“最好等她睡后三个小时再进去吧，那时候睡得最深。”
陶月月笑笑，“你回家晚没问题吗？”
王冰也笑道：“方哥给我家里打了电话，证明我是在执行任务，今晚可以不用回去。”
“好像班主任给家长打电话呀！”
“唉，谁说不是呢，不过跟以前比起来好多了，至少他们对我当警察这件事不那么反感了。”
“你每个月挣不了啥钱吧？”
王冰经常请陶月月吃饭，虽然大多数时候陶月月会提ＡＡ制，他买东西完全随心所欲，从来不在乎优惠券和限时打折活动，有一回去电影院，他想要从盲盒里面出个钢铁侠，几乎买光了整个售卖机，出身富裕家庭的他就像没有金钱观念一样。
王冰摊手道：“我爸说，经验比金钱宝贵！”
陶月月笑道：“这叫我们这些为生计去当警察的人情何以堪啊！”
“月月。”
“啊？”
“今晚月色很好啊！”
陶月月抬头，天上悬着一轮玉盘似的明月，难得没有什么乌云，她笑道：“居然一直没有抬头看，我还以为是个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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