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确认了一下死者的呼吸、脉搏和瞳孔，说已经咽气了，正面没有伤口，应该在背后。
不过死者体型太庞大，又泡在热腾腾的池子里，婴宁没法拖出来，只能等方野他们赶到再说。
陶月月检查温泉池周围，地上被凌乱的脚印覆盖，显然是浴客们留下的，其中有一串脚印沾着血，陶月月掏出手机将它拍了下来。
她过去询问工作人员情况，工作人员说：“事情发生在十分钟前，我听见池子里有人在叫，跑进来一看，这个胖……咳，这位先生倒在池子里，血流得到处都是，当时很慌乱，好几个客人吓得摔倒了。我自己也从没遇见过这件的事情，头皮都炸了，叫大伙不要慌，赶紧离开这里。”
陶月月问：“人群中有可疑人员么？”
工作人员摇头，“没注意，当时实在太乱了。”
陶月月说：“你去联系经理，把刚刚泡池子的客人全找到，收走他们的浴袍，另外每个人拍张照片登记一下，让他们暂时不要外出。”
工作人员说：“以什么名义呢？”
陶月月说：“当然是以警察的名义，就说是警察说的，让他们配合调查，不配合的联系我。”
说着陶月月掏出手机，留了联系方式，工作人员答应着去了。
随后方野和小冯赶来，方野吩咐一声，小冯直接衣服也不脱下了池子，帮忙把尸体弄上来，陶月月想，这家伙真是个没有感觉的机器人？
婴宁把几个浴巾铺在地上，二人将尸体脸冲下放在上面，水已经把血洗掉了，几人非常清晰地看见后腰处有一个伤口，像是被刺状凶器所伤。
“我认识他。”方野说，“是我以前抓过的人，叫吴豪，绰号五子，他判了十年，刚刚放出来，昨晚我们还打了一个照面。”
“因为什么入狱的？”
“他加入了贩犊团伙，不过不是主犯，也没碰过犊。主要是暴力抗捕的时候把路人撞死了。”
陶月月伸手去摘死者的手环，说：“我去看下他的房间。”
方野说：“我和王冰去吧，男宾那边我们比较方便，你在这等警察过来。”
方野和王冰来到吴豪的房间，床上凌乱地堆放着被子，衣服统统扔在地上，床头柜上的烟灰罐里插着好几只雪茄P股，王冰说：“一个刚重返社会的人哪来这么多钱？”
方野推测道：“只怕是重操旧业了。”
王冰拿起一个枕巾，上面居然用雪茄烫了一连串的洞出来，这是故意的吗？
这儿的规定他记得烫一个洞罚五十，吴豪烫这么多洞，不得罚个五百块？
随后他还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安全套，用过的，枕头上有女人的长发，王冰说：“不是吧？这里居然有那么业务？我还特意查了一下这儿是个干净的地方，才提议月月和阿宁一起来的。”
方野说：“可能是私下里交易的，这里是新开的地方，警方和工商都盯得很紧，我觉得他们没胆子做这样的灰色业务。再说这里消费本来就高，采个耳都五百块，有必要挣这种外快吗？”
方野打开冰箱，发现一些吃剩的食物，旁边桌上放着好几只酒杯，他说：“吴豪在这里招待过别人。”
“凶手会在里面吗？”王冰思索着，“你说浴池杀人，表面上看怪猖狂的，其实那里面没有监控，加上早上客人不多，反而是个最好的谋杀地点。”
“别着急下定论。”方野继续检查，对着茶几表面仔细地闻，上面丢了一张名片，写着某房地产公司张总，他也闻了一下，确认有没有使用过犊品的痕迹。
“方哥！”
王冰叫了一声，方野走过去，王冰把沙发坐垫掀了起来，下面居然是成沓的钞票，用保鲜膜包着，目测一下大概有五、六万的样子。
方野拿起来看看，喃喃道：“有蹊跷！”
这时门突然推开，撞上墙上发出“啪”的一声，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出来，他看见里面有人，挤出笑容说：“两位是警察吗？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是这儿的经理，发生这样的事件实在抱歉得很，酒店在管理方面肯定是有责任，二位警官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开口。”
方野打量来者一眼，道：“我们想看监控。”
“呃，走廊没有监控，你知道客人从池子上来，基本上没穿衣服，肯定不希望被监控拍到。”
“其它地方呢？”
“停车场、大堂、楼道那些地方有。”
“行，把那里的监控都保留下来，我们回头要看。”
“好的，我就这去！”
“等下……”方野把他叫住，“我要看你的证件！”
经理笑笑，“我没有证件，作经理的哪有证件，身份证可以吗？”
方野看了经理的身份证，用手机记录下来，眼中怀疑未消，他说：“我们过来检查没告诉工作人员，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呃，这个……”
“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先去案发现场吗？为什么要来死者房间？你不是来找我们的，你是来这里取什么东西的！”
男子一脸尴尬，额头沁出冷汗，“警官同志，属实误会呀，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他紧张的表情摆明是在编谎，好不容易才编出一个，“过来看看房门锁了没有，我怕有人趁乱溜进来偷东西，那不妨碍你们调查吗？”
他讨好地笑笑，方野显然是不相信这番鬼话的，不过经理应该不是凶手，因为他身上没有泡过澡的痕迹。
方野问：“你以前见过吴豪吗？”
“没见过。”
“你知道我说的吴豪是谁吗？”
“呃……”
“你认识他对吧？”方野走到床前，把那个烫成筛子的枕巾拿过来，“他是个刚刚出狱的流氓，来你这儿玩，其实也是找碴，你们之间有梁子。”
经理大惊，“我没干过那事！”
“哪件事？”
“杀……杀人呀，我一上午都在办公室，不但员工可以作证，监控也可以作证，他的死跟我无关，真的！”
王冰暗暗钦佩，方哥居然三言两句就挖到了线索。
方野继续问：“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经理叹息一声，“这家伙看我生意做得火红，过来找碴。”
“不但找碴，还有勒索对吧？”
“对……不，没有。”
“我已经看见钱了，钱上面的编号一查就能查到取钱的银行，包钱的保鲜膜就是店里包毛巾用的，员工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显然是你拿来的，你确定要继续欺骗警察吗？”
经理咽了一口唾沫，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沙发，垂头丧气地承认，“是的，这个臭流氓跑来敲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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