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和王冰正在讨论的时候，陶月月回来，她说：“我大致统计了一下，当时在这里的客人不算死者总共有十一个，出来的时候都是两手空空，身上就一件浴袍或浴巾。”
大伙都觉得这事太蹊跷了，王冰说：“也许凶手使用了某种可以马上处理掉的凶器，曾经在国外有一桩命案，丈夫用一只冻羊腿打死妻子，然后自己吃掉了羊腿。”
方野看着放空的池子，说：“你是说，能够融解在热水里面的凶器？”
“冰块，或者某种盐类，要么就是可以被低温溶化的高分子化合物。”
方野听着有点玄乎，但保险起见，还是拜托在场的技术警察对池中剩下的水取样，带回去化验。
随后尸体被送到分局验尸，几人去大厅休息一会，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整个男宾区停止营业，经理给每一名受到惊吓的顾客赠送了免费的饮料和食物。
陶月月坐在大厅喝着冰镇的碳酸饮料，说：“不管怎么说，凶手一定在那十一人里面。”
方野说：“保险起见，早晨在男宾区的人全部登记一下。”
婴宁思考着，说：“从杀人到引起骚乱只有十几秒的过程，我们进去大概在十分钟以内，什么样的东西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溶解？如果它的质量轻，会浮在水上，一眼就会被发现；可如果它质量重，溶解的速度又会减慢。我想来想去想不出有哪种材质既能被60度的温水融解，同时又坚韧到足以刺穿人体。”
王冰说：“并不需要完全被融解，池子里面有一个进水口一个出水口，只要凶器解体成能够通过滤网的体积就足够了。”
陶月月指指自己的吸管，“滤网口比这个还细呢！”
王冰说：“理论上来说，极轻又极坚韧的材料是存在的，比如碳纳米管。”
陶月月大笑，“那种东西根本就弄不到，试验室里花费大量精力才能制造出几克，我倒觉得吧，拿一束扎成匕首状的粉丝杀人更靠谱，杀完人把它解开，让它穿过滤网流走。”
“都是瞎想！”方野说，“先查人吧，把这十一个人的来历搞搞清楚，他们会在这里留一天，争取一天之内查个大概。”
“请等一下。”
婴宁拿出两管血蛋白酶试剂，说：“我在想，凶手身上可能沾了血，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通过这个可以验出来，查的时候可以随便验一下他们的浴巾内侧。”
方野接过来，说：“谢谢，你考虑得很周到。”
休息完，五人各自行动，十一人分别在两层，方野、王冰、小冯附近上面的六人，剩下五人交给陶月月和婴宁。
陶月月去拜访的第二名客人，正是鞋上沾了血的人，当她和婴宁敲开门的时候，这名叫谢平的男子已经穿戴整齐，他说：“啊，警察小姐，你又来找我？”
之前登记的时候，谢平说自己是推销医疗器械的，昨晚和客户一起来这里消费，喝了点酒早上又吐了一滩，准备去泡会澡就走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档子事情。
陶月月说：“谢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要协助我们调查，所以你得在这里呆二十四小时。”
谢平叹息一声，“我能够理解，我已经跟上司打个电话，可能说这种话不大合适，本来十一没得休，现在却白捡一天休假，也算不上坏事啦！”
“你的浴袍呢？”
“在这呢！”
“我们想检查一下。”
“好好，请进。”
谢平的浴袍下摆和鞋底都沾了些血迹，扔在卫生间里，陶月月来的路上和婴宁讨论过，浴袍和拖鞋沾血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凶器上滴落的，其二是死者伤口中喷溅出来的。
陶月月拿起浴巾检查，婴宁悄悄掏出血蛋白酶试剂，往浴巾的内侧喷撒，几秒过后，婴宁摇头说：“没有，是干净的。”
陶月月抬头一看，从镜中看见谢平抱着一杯咖啡在门口观望，眼神有些紧张，当和陶月月对上视线的时候，他眯眼一笑，还举起杯子问：“两位美女，要喝饮料吗？”
“不了！”陶月月站起来走出来说，“你当时在温泉区有没有见过死者，还有印象吗？”
“印象可以说太深了，他胸口纹着那么大一块纹身，一边在池里游一边还抽烟，烟灰都掉在水里面，我就没有去他那个池子。”
“谁和他在一个池子？”
谢平摇头，“我不记得了，首先我是近视镜，稍微离远就看不清楚，另外温泉里面水汽也重，我当时正在角落里打肥皂，听见有人喊回头一看，整个池子红红的，赶紧跟着大伙一起逃出来，头上还有肥皂沫呢！”
陶月月点头，“好吧，谢谢！对了，你那个客户叫什么，他现在走了吗？”
谢平说：“这个也要查吗？”
“每个人的证词我们都得核实。”
“好吧！”
于是谢平提供了客户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二人谢过告辞。
出来之后，婴宁给陶月月看一个采集瓶，陶月月问这是什么呀，婴宁说：“他的浴巾上有一块发黄的痕迹，我不确定是什么，就悄悄取样了。”
“干得好。”
二人继续走访，这些浴客对当时的情形表述不一，大部分人都是听见喊才知道有人遇害，也难怪，去温泉泡澡，一般人怎么会刻意留意周围的人。
陶月月和婴宁先查完，回到大厅等待，半小时之后三人才回来，陶月月问怎么这么久，王冰说：“有一个人的浴巾上面有反应，多问了一会。”
“他怎么说？”
“那男的叫李隆兴，四十八岁，是一个人来的。他说他和死者在一个池子里。”
陶月月兴奋起来，“一直在吗？要是这样的话，他不是凶手，就肯定目击到行凶过程。”
王冰耸肩，“李隆兴说水汽太重，他当时闭着眼睛，突然听见哗啦哗啦的拍水声，同时他口中尝到一丝咸味，睁眼看见死者仰面倒在池子里，血湮的到处都是，当时大部分人听见的那声叫喊就是李隆兴发出的。”
方野说：“按理说，李隆兴没必要撒谎，因为如果池子里只有他和死者，他的嫌疑岂不是最大？”
陶月月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小冯，心想这人是不会说话，还是没解锁说话的功能。
陶月月说：“我们这边没查到有血液反应的，你们只查到了李隆兴一个人是吧？”
方野点头，“没错！”
陶月月再一步确认，“当时所有人都披了浴巾，有没有光P股的？”
方野说：“浴巾放在门口，逃出来的时候每人拿了一条，这一点工作人员可以作证。”
陶月月思考着，别人身上都没有血液反应，唯独这个男人有，她说：“不用想了，李隆兴肯定就是凶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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