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
用来吸引高厉的注意力足够了!
宁绾擅长古瑟,陆成萱擅长古琴,其他的乐器只能说是略懂皮毛,做不来擅长,她还不能用自己最擅长的,万一让高厉觉得记忆犹新,或者被有心的人给顺藤摸瓜找出来就不好了。
高厉身穿一身墨黑色绣金线龙袍,剑眉鹰目间满是怒火,一路从兰心殿中出来,侍奉李贵嫔的宫人已经被杀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无法看住李贵嫔,不让她寻死自尽。
“废物!”
“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皇上,皇上息怒!”李内侍连跑带颠的跟在高厉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奴才已经命人将兰心殿内那些宫女杖责三十,打完便将人丢去掖庭!”
“连看个人都看不住,要她们也没什么用了!”
“但皇上切莫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高厉眼眸目光阴鸷,还未动怒之时,便听闻不远处隐约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笛声,似乎暴戾的心情也会跟着那笛声随之平复一般。
李内侍面色一紧,立刻招呼着身边的小内侍前去打探。
高厉却是直接摆手,自己顺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搜寻。
暗处,眼见着高厉停顿了脚步的陆成萱,缓缓移动,笛声清润未动,她的步子却是一点点在靠着钱娇儿所在的方向移动,而高厉追寻着的脚步似乎要更快。
眼见着陆成萱已经退回到了钱娇儿所在的方向,同钱娇儿眼神示意之后,笛声戛然而止。
陆成萱收回长笛,垂下眼帘,又重新躲好在假山缝隙之间。
能帮钱娇儿做的一切,陆成萱都已经做了,甚至不能帮钱娇儿做的,她也在努力的去做,能不能成,就钱娇儿的表现和命了。
钱娇儿低头垂眸,依靠在假山石上继续刻着手中的木牌,清晰可见的一行行小字,愿母亲地下长安。
愿母亲不必受苦。
愿母亲能忘却所有屈辱和折磨,走的轻松。
高厉顺势找过来的时候,入眼便是这一片竹林中的彩带和祈愿牌,做了个嘘声的表情甩开李内侍等一群内侍之后,便自己放轻了脚步,一点点缓慢的向着钱娇儿靠近。
李内侍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一片不同寻常的竹林,早已经习以为常,当即吩咐了身后的内侍隐藏起来,自己却是长着一张八卦的脸,时不时的向着假山后面望去,想要看看,这次到底是谁又变着花样的来吸引皇上的注意。
只可惜钱娇儿待着的地方太过隐秘了,不管李内侍怎么抬脚张望,也还是一无所获,只瞥见了钱娇儿那一袭月白色绣海棠长裙裙摆,仙气十足,飘然若仙。
“你可知道,在宫中行祭祀之礼是要株连三族的?”
高厉静默在钱娇儿身侧小半会儿了,可钱娇儿却目光认真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祈愿木牌,并不曾注意到皇上已经近在眼前,如今骤然这么听闻高厉威严的声音,钱娇儿被吓得浑身一颤,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手中祈愿木牌跌落,正好滚到了高厉的那双镶金线锦靴边。
“皇……皇上……”
钱娇儿见到高厉,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跟着磕磕巴巴,“您怎么会在这里?”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钱娇儿即刻跪在地上,慌忙的改口,“对,对不起皇上。”
“臣妾并非有意冒犯皇上,也并没有在宫中行祭祀之礼,还请皇上恕罪。”
钱娇儿声音颤抖,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求饶,高厉却是俯首将地上的祈愿木牌捡起,放在手心中细细端详,随后垂眸盯着钱娇儿,“你的母亲过世了?”
“何时的事情?”
钱娇儿一时声音哽咽,“回……回皇上的话,在奴婢七岁那年,便已经过世了。”
“但今日,今日不是我母亲的忌日,也不是……不是母亲的亡诞。”
“嗯?”高厉挑眉,不是忌日,也不是亡诞,钱娇儿却在这个时候悼念亡母。
不等高厉继续问出口,钱娇儿便缓缓抬起头,一双杏眸如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今日是……亡母受辱的日子。”
哪怕是也演戏,可若是想要对方相信,那也势必是要拿出一些诚意的,此时此刻钱娇儿和高厉的相遇,纵然有陆成萱的帮忙和心思,却也是有钱娇儿本身的故事所在的,更真实。
忌日和亡诞都是可以追查的清楚的,现在高厉是对钱娇儿一时兴起,想要知道,可若是给其他人留下把柄,知道钱娇儿不过是随便拿了个借口来博得高厉的可怜的,势必是会要对付钱娇儿。
但受辱的这日子,却没人知道。
钱明源玷污兄嫂,钱娇儿的母亲并非当时去世,她舍不得尚且七岁年幼的钱娇儿,可却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关,没多久便抑郁寡欢,百病缠身了。
“臣妾的母亲,并非是生老病死,而是……被人玷污了清白,含恨而终的。”钱娇儿咬着唇,片刻之间,唇角已被咬出了鲜血,心中更是默默的在向着她的母亲祷告。
今日,也同样是她翻身,替她母亲报仇开始的日子。
高厉垂眸,静默了许久,“起来吧。”
钱娇儿袖中攥紧的双手松开,不着痕迹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静静的站在高厉的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微风徐徐,吹得泪眼有些干涸,钱娇儿目光痴恋的望着那树上的祈愿玉牌。
“臣妾知道,在宫中不可随便行祭祀之礼,也便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对母亲的思念,前面便是才人殿,一直都是鲜少有人经过的,往年臣妾也是这般若如此,不知今年会遇到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要饶了皇上的兴致。”钱娇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眼中尚且还有些疑惑的高厉躬身说道,“多谢皇上不同臣妾计较,夜深了,皇上还是快些请回吧,臣妾这便将这些木牌都收回去,然后回宫替母亲诵经祈福了,也替自己恕罪。”
毕竟当初,是钱娇儿撞在了李贵嫔的腹部,让她腹中的孩子没了,不管这件事情还有和内因,起码在高厉的心中,钱娇儿都是罪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晓得进退得宜。
钱娇儿作势要走,并且毫无不舍,恰巧此处,之前高厉寻找着的笛声再度一点点靠近,似乎是在催促着高厉,为何不顺着笛声前行,而是跑到了别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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