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道:“我猜你会在这里等,等到我筋疲力竭,不能再奋力一击,到时你再出手,就能一举中的。”
易先生却道:“非也非也,你自在天魔怎会有筋疲力竭的时候,我这样等下去只能等到你重伤痊愈,到时别说是杀你,说不定我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书生道:“那我却猜不到,你到底要怎么杀我了。”
易先生淡淡一笑,道:“你确定想知道?”
书生道:“洗耳恭听。”
易先生一指书生背后,道:“看你的身后。”
书生转过头去,才明白自己当真是必死无疑了。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人,这人手中握着一把剑。
虽是黑暗之中,书生依旧能一眼认出,那人乃是与段痕命线相连的无为,而无为手中的剑,竟是前几日将自己双掌贯穿的轩辕剑!
易先生道:“伏羲斩断段痕与南宫二人所连命线,但却意外的激引无为与段痕所连命线,却也意外的让无为拥有了与段痕一般的功力。至于这轩辕剑,是我取来给他的。”
无为道:“原本我早该死了,既然未死就是老天让我完成心愿,杀你报仇。”
“报仇?”书生笑道:“我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力量,我与你只有恩,何来的仇?”
无为道:“我无心与你将前帐一一理清,今日我便让你命丧此地!”
已经多久了?
他也不记得了。
段痕守在易小琪的墓旁,南宫涵就守在段痕身边。他不是因为他与段痕前世今生的羁绊,而是他已真心将段痕当作朋友,一个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对的朋友。
“你难道就打算一直在这里守下去吗?”南宫涵陪在段痕身边说了几天几夜的话,说到此时最都干了,但还是要再问这么一句。
段痕不说话,看都没有看南宫一眼。倚在易小琪的碑上,他似乎觉得那样能更靠近易小琪的温暖。
冰凉的温暖。
“想不到,他还有这样一张王牌。”易先生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一座石台和身后被无为一剑轰去半边的残垣,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无为此时已满头虚汗,气若游丝,却也还是说道:“想不到,他手下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奇女子。看她的动作与段痕有几分相似,但一身功力却完全是魔族修为。”
易先生道:“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招。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吧,你没事吧,那一剑你定然虚耗不少。”
无为喘着粗气,道:“不妨事,死不了。老天让我或下了,这每一天都算是我赚来的。”
易先生却道:“胡说些什么,我把你救活可不是为了让你轻言生死的。”
无为却道:“但我却知道,就算我想活也没有多久好活了。我的身体我清楚,还好复活之际我便斩断了与段痕和南宫的命线,不然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易先生却道:“你既然能够死而复生,就该……”
无为抢话道:“就该好好活着,放心吧,顺其自然,能活便活,但我不会寻死。”
易先生轻轻叹息,却也不再说话。
段痕还在那里,原本片刻就该雨过天晴的暴雨却接连下了几天,冲的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南宫站在雨里也不免瑟瑟发抖,段痕却连眼皮都没有眨过一下,但他的人却也足足瘦了一圈,一双眼球如死鱼眼一般突起,两腮却如洼地一般深陷,手背上的细骨也是棱角分明。南宫看在眼里,不是怜悯,而是心疼。
“易小琪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你现在这么糟蹋自己的命,你认为小琪会安息吗!”南宫涵大声质问,原本他以为段痕听到易小琪的名字多少会有些反应,但段痕却依旧不为所动,眼睛依旧没眨一下。
段痕的心已死,为了易小琪而死,这个名字已让他的心碎成千万块,这心里早就已经填满这名字,再多一句却也不能令他动容。
雨忽的又大了起来,雨滴落到地面劈啪作响,好像要将一切砸的粉碎。
南宫站在雨里,手莫名的抖动起来……
既然要抖,就索性抖个痛快!
通觉剑心已出,染尘豁然出窍!
剑,如花绽放在暴雨中,如雨沉浸在花蕊里。
剑,如虹连接于苍云间,如云渲染在长虹下。
这是他的剑,已无可估量之剑,剑连接着他的心,他的心连接着天地。
却似,还连接着其他。
霍地,南宫居然瞥见段痕的手指,在雨中弹动了一下,惊起一滴落雨,盛开一朵雨花。
剑心!
“剑心!”
南宫在心中呼喝一声,他忽然发现段痕的心还未死,至少他那一颗剑心还活着,活得很好。只要他的心还活着,他就有办法将他唤醒。
剑,愈发的急了,比雨更急,比心更急。
剑锋滑过天际,滑过雨中,雨被破开,天被破开。
剑,却未曾停下……
三天,三夜……
他的剑还在舞动,他只想看到那个心死的人能够再动一动,哪怕只是弹动一下手指,眨一眨眼睛。
剑!另一把剑!
一把属于段痕的剑!
南宫涵无法分辨他的人是否在动,但却能着实感觉到段痕的剑气已经在这个世界荡漾开来,就如盐水融入清水,看不到变化,但变化已经在发生。
剑气无形,剑影无质,但无形的剑气与无质的剑影汇聚一起,却在雨中营造出一幅画面,一道虚妄的人影,挥舞着一把熟悉又陌生的剑,剑风如一只乐师的手,在雨滴上敲打出自己的专属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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